当地居民表示，马里乌波尔的气氛“发生了巨大变化”，他们原以为俄罗斯会永远占领这里，但现在看到了乌克兰发动反攻夺回这座城市的曙光。
在一系列匿名采访中，当地居民说，自从一年前躲在亚速钢铁厂的一批乌克兰守军向俄军投降以来，马里乌波尔已经变成了一个“阴郁的苏联”。
“我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可怕的、被淹没的、受压迫的集体农庄。商店很原始，价格高得离谱。”“这座城市已经不是我熟悉的那个城市了。周围是不一样的人。一切都变了。我总有一种想回家的感觉。”
他们说，市政建筑上飘扬着俄罗斯国旗，街道上随处可见士兵，办公室和学校的墙上挂着普京和分裂势力顿涅茨克共和国领导人丹尼斯•普希林的肖像。
占领当局拆除了300多栋残破公寓，这些公寓在俄罗斯军队包围和进攻这座城市时被毁坏。一位居民说，那里现在是一片“空荡荡的荒地”。“对我来说，这看起来很可怕。有弹坑。一切都残缺不全。”
合作者得到了新的公寓。一些五层的住宅楼已经修复，电力、天然气和其他服务基本恢复。
一些居民住在即将被拆除的九层楼房里，没有暖气和照明。其他人被迫搬进拥挤的宿舍，丈夫和妻子被分开，被安置在同性别房间里。“招待所的条件很差。人们不愿离开自己的房产，因为他们担心遭到抢劫。”
马里乌波尔曾经是繁荣的欧洲大都市和亚速海的港口，位于乌克兰东部的顿涅茨克地区。它是48万人的家园。2014年，莫斯科及其武装代理人短暂占领过这座城市。
在去年俄罗斯全面入侵前夕，马里乌波尔的公众舆论分为支持基辅和支持普京的两派。2022年春天，大约一半的城市人口逃到了乌克兰政府控制的地区和欧洲国家。
居民声称，该市的死亡人数为10万至12万人，远远高于泽连斯基政府公布的2.1万人的官方死亡人数。一个人说，他们25%到30%的朋友和熟人都死了。
俄罗斯建起的新公寓
大约12万马里乌波尔的原始居民幸存下来，仍然生活在这座城市。一位居民说，其中约20%的人支持乌克兰武装部队，正在等待解放。“我认为有必要坚持下去。”该居民说道。剩下的80%包括对政治漠不关心的人和支持俄罗斯和该市新政府的人。
“一群人现在占了多数。”一名居民说“他们非常害怕反攻。”
他接着说道:“马里乌波尔人的情绪发生了巨大变化。一年前，所有人都认为俄罗斯会赢。没有别的可能。现在，即使是那些支持普京的人也意识到事情正在发生变化，俄罗斯实际上可能会输。”
“他们担心会有一场战斗。他们明白，当这块领土成为乌克兰人的时候，他们就完了。他们将不得不离开家园，永远搬去俄罗斯。”
据当地居民估计，大约有5万名俄罗斯人从莫斯科、圣彼得堡、萨马拉和其他城市搬到了马里乌波尔。“这些新来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看电视上的宣传，认为我们是从新纳粹手中获救的。”
与此，克里姆林宫正在向这座城市的年轻人灌输思想。学校和幼儿园以俄语课程重新开放，乌克兰语已被禁止。“洗脑非常强烈。”一位居民表示“孩子们被告知俄罗斯总统是最好的，乌克兰到处都是坏人和法西斯分子。就像苏联一样，到处是俄文标语。只有数学和物理没变。”
马里乌波尔记者娜塔莉亚•德多瓦说，乌克兰的独立频道已被关闭，她的丈夫维克多是一名电视摄像师，死于俄罗斯的炮击。她说，一家名为M24的新电视台播放亲莫斯科的新闻。她丈夫的一些前同事已经为俄罗斯媒体工作。“我很震惊。他们雄心勃勃，却没有什么才能。”
战前和战后的马里乌波尔
居民们承认，在俄罗斯接管一年后，现在已经几乎没有迹象表明马里乌波尔有亲乌克兰的地下活动。“我没有碰到过。反抗的人已经被逮捕、折磨，然后被带走了。”离开这座城市只能经过俄罗斯，这是一段昂贵而危险的旅程。俄罗斯联邦安全局(FSB)对任何试图离开的人进行筛查，检查手机是否有亲乌克兰活动的迹象。
“如果他们发现了什么，他们会扣留你的。FSB对人进行8小时、10小时甚至16小时的审讯并不罕见。”一名居民说。他还说，他的父亲在俄罗斯封锁期间遇害后，他们一家人一直留在马里乌波尔照顾年迈的祖父母。“去留是一个非常痛苦的问题。我有一个家庭。我不能离开他们。”
大多数人接受了俄罗斯护照。居民们说，没有护照，他们就无法领取养老金、获得医疗服务，甚至无法买卖汽车。老年人每月领取1万卢布(约877元人民币)的养老金。“我们生活节俭。面包，水，一点香肠。就是这样。我们买不起奢侈品。”一位居民说。
今年3月，俄罗斯媒体报道普京访问了马里乌波尔，与当地居民亲切交谈，并在夜间驾车穿过该市。他经过了一些地标，包括俄罗斯空袭造成多达600人死亡的剧院。
但当被问及是否见过普京时，一位居民回答说:“没有。看了俄罗斯博主的帖子才知道的。”他们补充说:“这是一场表演，宣传活动，一如既往。”
乌克兰期待已久的反攻能否打到马里乌波尔还有待观察。这座城市距离俄罗斯边境只有56公里，距离基辅740公里，远离目前的前线。与此，2500名亚速钢铁厂卫士中约有2000人在被俘一年后仍被俄罗斯囚禁。其中500人与俄罗斯囚犯交换后获释。
如果基辅真的重新夺回马里乌波尔，这座城市将需要一个大规模的重建和发展计划。德多娃在丈夫于2022年3月11日被杀后，带着儿子逃离了这里。她说，重新夺回这座城市将是“锦上添花”。但她警告说:“这可能会是我们一个解放的地方。俄国人摧毁了一切。很多人死了。它会像切尔诺贝利一样，一个鬼魂出没的地方。”
海滩上的地雷示警
一位现在的居民说，他们最近去了马里乌波尔的海滩，这里曾经是一个受欢迎的休闲区，夏天会有家庭和情侣在这里游泳和放松，旁边是海浪和码头。
“我和姐姐一起去的。没有人在那里，几乎是空荡荡的。每个人都担心会有手榴弹或地雷。一方面很糟糕，另一方面，独自一人又很酷。我当时很想哭。”
